方知有脸色有点差，大概是李匡掐的太狠，他的脸微微发红脖子上也能隐约看出指印来。
“走了哈！球场上玩。”李匡随意地摆摆手就走了。
厕所里只剩他们两人，方知有看他一眼没说什么。
“你等我一下。”说完，段屿走进一个隔间。
出来时方知有又恢复往日的没有任何侵略性、眉眼间都带着温顺的表情。
“你怎么也翘训练了？”段屿问，纵使之前想了数种开场白，现在他脑子里就只记得这个了。
方知有苦笑道：“学习，我妈知道我练球就把我锁在屋里了。放心，缺席也不会拖后腿。”
犯的人自身就有愧，第一反应总会以为对方会责备自己。段屿感觉他语气透着生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
他问：“你还因为那个事生气？”脱口而出的声音却满是质问，还带有一丝不知所措造成的不耐烦。
他有时候恨透自己这样。
却没想到方知有笑了，眼皮向上掀了掀仿佛在回忆：“什么事？我为什么生气？因为你吗？”
这句话似曾相识。段屿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，方知有像是在赌气又好似真的什么都没在乎。
置身于未知的、需要不断猜测的局面中非常折磨。段屿打量他的脸烦闷地皱起眉，心里发慌又没底，感觉整个人轻飘飘地发虚，好害怕这种感觉。
方知有不知何时走在他前面到了门口，朝他招招手说：“走啊？”
两人一块儿前往操场，沿途的草坪里盛开着满满一片黄色小花，灌木的枝叶也长的张扬跋扈，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园丁过来修剪。
“李匡怎么总找你麻烦？”段屿跟他保持两拳的距离，声音刚好可以两个人听见。
“也没有吧，都是陈年旧事了。”方知有淡淡一笑，眼中却有难以掩饰的烦躁。
他也没想到怎么就那么巧，李匡也参加了篮球赛，也在同一时间去上了厕所，然后跟他说了一个听起来像笑话的事。
原本他想忽略不理的，但那事涉及到孙萍，他不允许一个知的外人对老妈指手画脚，自以为是地评头论足。
老妈再荒唐做事再极端，也是把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人，她的好都被方知有记在了心里。方知有知道人要懂得感恩，就算对最亲的亲人也应该怀有感恩之心。
段屿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正从方知有身上一点点的倾露出，方知有变了，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，除了乐观友好的笑脸以外，其实也会表达出其他情绪，抗拒的、愤怒的、不满的、甚至是厌恶的。
他刚刚看李匡的眼神里，就包含了许多情绪，唯独没有曾经的那份忍让。是什么激发了他？段屿很好奇。
“另一只耳朵不想要了？”这句话在耳边回放。段屿握紧拳，扭头看到他右耳上挂着的黑色助听器问：“耳朵是因为他坏的？”
“嗯。”方知有轻轻应了一声。
距离操场越发近了，热闹又充满活力的声音随着风滚了过来。
段屿欲再说点什么，动了动嘴唇看向他的脸。
方知有弯起眼笑着，刘海被修剪了一点，在额前随风吹而摆动。
一瞬间，段屿感觉他有点好看不觉勾起了唇角。他想着也难怪夏染那孽障能着迷，这种没有脾气帅气的阳光帅哥，哪个丫头会不喜欢？
“行啦，别想有的没的了，一会好好打球。”方知有拍拍他后背，跨大步朝操场走去。
球场上，高一的球队刚开始打比赛，不知哪个学校的人抢到了球权，观众席忽然躁动起来。
以校园为背景板的画面里只有方知有一人。
段屿看着他的背影右手用力掐了一下左手手心。
方知有忽然转过身倒退着向后走，抬起双臂对他招手：“快点，去看比赛了！”
段屿顿了顿小跑着跟上去，快到班级前，他清晰地唤了一声“方知有。”听起来格外正式。
“嗯？”方知有歪头看他，听见他犹豫又郑重其事的声音：“如果比赛赢了，就告诉我你和李匡的事吧，我想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