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讲台上来回走了两趟，终于下定决心指向段屿，招呼道：“段屿，你出来一下。”说完便先行一步离开了。
班级里立刻躁动起来，有几个前排的学生一直盯着段屿，直到他从班级消失才收回实视线。
—“唉，你说老班能找他干啥啊？”
—“谁知道了，一整个学期都不常来，没见过这么上学的，我要是他早被我妈削开花了。”
“行了，别说话了！”班长一嗓子打断噪音，把后排睡觉的几个都震醒了。
门外走廊。
段屿和老班面对面站着，他能看出老班表情里的犹豫。
班主任还年轻，任教没几年，昨天在办公室跟几个年长的老师聊天，聊到段屿，被劝说地决定今天找他聊聊。
老班面善，段屿不觉得她能谈什么严重的话题，没太在意，便说：“老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。”
班主任说：“嗯…这个学期快结束了，马上月考了你知道吧？”
“知道。”
“你打算考试吗？我不问你不上课的理由，但是这种上课方式，成绩应该不会乐观。”
听到这段屿有点懵，打算考试吗？难道还可以不考？
班主任接着说：“班级排名讲究平均分，科任老师跟我提过你的事，有说不应该让你参与考试的，但是我的想法是支持你参与这次月考的，虽然学生成绩和老师奖金挂钩，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用这次月考测一测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，如果你想留级…”
这会儿段屿差不多明白了，她来是通知他两个事，第一是为了班级排名他可以放弃考试资格，二是想考可以但是一定会考不好。段屿承认自己作为一个学生本职工作并没有做好，但这老班也太搞笑了，居然扯上留级…
段屿笑了一下打断道：“听你安排。”他不知道自己能考出什么成绩，人大多都会先考虑自己利益，如果他的成绩影响老师，那他也可以毫怨言地放弃考试。
班主任说：“让方知有给你补课行吗？”
听到这句话，段屿垂下的头立即抬了起来，先是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高兴，后是对老师不离不弃的态度感到暖心。
“行。”段屿笑了，“谢谢老师。”
“争点气，别让我失望。”班主任说完抬手拍了拍他的头，“留级”只是试探，她对自己的每一个学生都充满信心。
两人聊完，班主任先回办公室了，段屿没回班直接去了一楼超市。
早自习时间挺短，段屿买完紫米面包回去时是迎着刚下课的人流挤回去的。班里走了一小半的学生，剩下的有睡觉的有闲聊的，还有一小部分在学习。
段屿进门看见方知有握着豆浆木着脸看着夏染，搁了七八步远还能清晰地听见夏染的声音。
“我给你的豆浆为什么不要？”
又来。段屿用舌尖顶了顶腮帮，大步走过去。
“方知有，我看他们说的也挺对，你整个一个禁欲，像和尚，人都说你可能不喜欢女的。”
塑料豆浆杯被方知有捏变了形，他默不作声地把吸管插进杯里喝了一大口，轻声道：“你见过狗吃草吗？别浪费时间了夏染。”
宋晔听到俩人的对话，先是愣了一下，搁着方知有对夏染喊话：“夏大美女，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，而且，就算不喜欢男的，遇上你这样的也不行吧？”
“我…我哪样了？”夏染直接咆哮。
她在方知有那吃瘪又被宋晔质问，心里相当不爽，直接从桌堂里掏出早上买的豆浆，起身丢进了垃圾桶。
段屿看夏染闭嘴了便把讽刺的话咽了回去，路过宋晔把面包放在他桌面，什么也没说回了座位。
宋晔拿起面包看了看，立即拍马屁：“感谢段老板的大面包，段老板值得。”
前一秒还冷着脸怼小姑娘，下一秒就一副狗腿相，方知有直接被他逗笑了。
“你别乐了，晚上放学打球去啊？”宋晔不上晚自习，上回比赛后再就没碰过球，快憋出病了。
方知有喝完豆浆把杯子按扁塞进垃圾袋，回道：“不行，我得上晚自习。”
这几天晚自习有老师轮流坐班，他不知道晚上坐班的是不是孙萍，要是溜出去打篮球被抓包，那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。
“一猜你就这样。”宋晔倒是不觉得扫兴，搁了三排学生，毫不在乎后桌在睡觉，隔空对段屿喊话：“段哥，晚上放学打球去啊。”
班里的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他们，齐刷刷的把目光投了过去。
宋晔这一嗓子，直接就展现出他和段屿的关系不一般，也算是堵住那些揣测段屿上学少没朋友的人的嘴了。
段屿看宋晔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没心软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我得学习。”
同样坐在后排同为差生的蒋正阳正在喝水，听段屿这句话直接一口水呛得连连咳嗽。
段屿扫他一眼，面不改色地说：“我跟方知有一起学习，他给我补课。”
“话题人物”方知有听见这话，转身面对他疑惑地指了指自己。
段屿笑着看他，万分肯定得地点点头，眼里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。
宋晔小声嘟囔：“学个锤子你学。”随后马上露出八颗牙说：“嗯，我看行，段哥我看好你。”
不知是和方知有一块学习有了动力，还是其他原因，段屿也觉得看好自己，至少他认为自己不会考倒数第一。
蒋正阳好不容易止住咳嗽，立即对宋晔喊话：“宋日华，晚上我陪你！”
宋晔笑了，对他比出OK手势。
段屿看看两人，下巴垫着手臂趴在桌子上，盯着方知有的背影露出了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