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匡闲着没活在一旁抱怀看着两人,插口道:“我顺,待会我送你回去。”
段屿本就烦闷,抬头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:“跟你有什么关系。”
老板端着考好的干豆腐和肉皮从厨房出来,李匡就被支走了。他看见方知有来脸上瞬间挂起慈祥的笑来,问:“小方来了,吃点啥?给你烤点?”
方知有笑着摆手拒绝:“不用了,本来店里就忙,我在这等段屿下班。”
“你俩有事?要不让段屿先下班吧。”老板拍拍段屿后背示意他可以提前离开。
段屿说:“不用。”看向方知有再次强调:“你回去吧,一会下班太晚了。”
等老板离开,方知有伏在吧台认真地看着他漆黑的双眼:“你还因为那天的事过意不去吗?
他不给段屿回答的机会,低声说:“我没埋怨你,我妈也没有,如果不是你去办公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顺利地离开。”
“不是。”段屿摆手,不小心把心声说了出来。
他担心焦虑的事情不是这个,如果不是还在店里,他觉得自己刚才会忍不住亲上去。
占有,占有,占有。脑子里全都是占有。
方知有问:“那你说说是什么?”
“什么都没有!”段屿向后退了一步,后背撞上酒柜,陈列的白酒随着震动摇晃了一下,好在没有掉落。
“你让我静一静?行吗?”段屿抬手遮住双眼,好似一副不愿看到他的样子。
有过想带他离开这的想法,那种想法能算什么好想法?段屿放下手,笑着说:“回家太晚你妈又该急了。”
方知有还有一个妈,而自己一个人清净,什么都没有可以所畏惧,方知有不能。
“我想等你。”方知有笑着抬手触碰他的肩,问:“心情不好?”
“很好。”
段屿说完一点点推开他的手,走出前台向厨房张望,希望老板能派给自己一点任务。
两人沉默了许久,李匡从里面的包间收拾完桌子走出来,交代老板的叮嘱:“你先走吧,没什么活了。”
见他不走,李匡凑过去抬手摸了摸他脑门:“傻了?你不会打算等我吧,那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,你不一直挺烦我的么。”
“别碰我。”段屿稍微反抗后,只好拉好拉链随方知有一块离开。
路灯照亮街道,从二人身边驶过的出租车响起车鸣,车内的司机想在夜里多拉几趟活,好让远在别省念大学的孩子在学校过的好一点。
下班的人脸上露出麻木或生动的表情去往家的方向,在这普通甚至贫苦的县城里,每一个人都在为更好的生活奔忙,他们的辛苦并不比其他优越的城市要少。
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周翰林家附近的一个胡同,今天是方知有第一次送他回家,或者说是尾随他回家。
“你在不安吗?”
方知有温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,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发出噪声的胡同里显得格外响亮。
段屿忽然站定身子。
两人相隔了三米远的距离,黑暗里方知有只能看清朦胧的人形。
这条胡同周围是未拆迁的旧建筑,全是做小买卖的门市,这个时间段几乎不会有人经过。
段屿似乎在组织语言,片刻后转头面对他:“我不需要你迁就我,不需要你隐忍,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适,你可以表达出来,至少你不用处处为我考虑,而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。”
他的声音有点颤抖,方知有不知道他有没有哭。
段屿继续说:“我是不安,根本不知道你怎么想我,也确实从未问过你对我是什么感觉,是否给你压力了。”
现在二人的状态,让段屿有种飘在云端的不实感,他把完整的自己展现出来并未获得同等的回馈,他倒希望方知有对自己发发脾气,毕竟那样也能让他体会到自己的独特。
“就是因为这个?”方知有松了口气,大步走向他。
“就是因为这个?”段屿反问,声音放大:“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?”
表白的情话他不想再说了,经过这几天的思考,他确信,坚信自己心里的那份情感,也正因此才会变得谨慎敏感。
“我不满啊。”方知有笑着抚上他的脸,“我不满在你大庭广众和我亲密,我没什么顾虑,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妈知道咱俩的事,彻底切断你我的接触,我想和你一起度过期末,度过以后。”
“等哪天你准备离开这,我还会支持你,如果你还需要我,那我就会去到你身边。”方知有凑近他,贴上他微凉的额头,“我这样说你明白吗?”
噗通,噗通。段屿听到二人同频的心跳声。
在水洼里近乎渴死的鱼遇到一场甘雨,它又活了过来。
鼻尖相触,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。方知有抓住他手臂,右手按住他的头,扬起下巴贴近他,用唇瓣一点点磨蹭他发干的嘴唇,最后两唇相交,加深的吻引得一阵火热。
羞耻。
段屿感觉脸有点烫,一时有些震惊。他把手臂从方知有腋下穿过,狠狠搂紧他拉进二人距离,算是抢回主导。
吻毕。方知有脱离他的怀抱,后知后觉地抬手揉了揉鼻尖。
他说:“内什么,你回家吧,我也回家。”
段屿咧嘴傻笑,挑眉打趣道:“你是闷骚属性的?”
如果不是今晚他绝对不会相信方知有也可以这么主动,而且吻技还不?
“滚蛋。”方知有抓抓头发,“我走了。”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向胡同的尽头,融入了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