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医讲究“冬病夏治”,每逢每年的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,充分利用自然界的阳气,使用药物贴敷特定穴位,激发自身的阳气,具有温通经络、养生保健作用的三伏贴绝对中医院当之愧的夏季爆款。
初伏过后,今年销量再创新高,总院的领导很高兴,十分不做人地号令在中伏这天举办一场总分院各科室交流研讨会。
赵怀夕出门没看黄历,被主任拉着一起奔赴前线。他当司机,主任坐副驾。人瞅着挺兴奋,絮絮叨叨:“小赵你本来就是在总院长大的,那边的人属你最熟,你不代表咱科室还谁能代表?你来一年多了,周大夫还时不时地打电话来问你情况呢,这师兄当得比亲哥还亲,难怪赵院长如此器重他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他功底深厚,博学多才,是院内最年轻的主任医师,不仅如此,他还风度翩翩,沉稳低调,哎呦,真不知道哪家的小姑娘有幸嫁给他呀!”
……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对。
赵怀夕兴致低迷,手拄着下巴,单手握方向盘,被副驾的上司看见又是一顿大呼小叫的安全教育。
研讨会就那样,鄙视链顶端的给鄙视链底端的显摆一番,然后大家吃吃喝喝原地解散。
赵怀夕维持了人设的最低标准,在前同事们的窃窃私语中找机会尿遁。
遁到一半就被逮着了,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从后面叫住他,“牛牛!”
阴魂不散!
赵怀夕转过身,虚情假意地表示惊讶:“师兄?好巧啊,竟然在这里见到你。”
周蔚然奈地看着他,“我不在这还能在哪?倒是你最近在忙什么?师傅说你好久都没和家里联系,牛牛,师傅年纪大了,你别让他太担心。”
嗯嗯。赵怀夕虚心点头。说得太对了,真令人佩服。
周蔚然突然伸手帮他整理起耳边的碎发,指尖擦过皮肤,动作稍显亲昵。男人一双手骨节分明,肌肉线条流畅,腕上戴着块做工精细的皮质腕表,衬得他周身气质更加成熟内敛。
赵怀夕没动,揣在兜里的手握成拳,等到和对方重新拉开距离后,他才弯着眼睛说:“谢谢师兄。”
周蔚然柔声道:“差不多就回来吧,大家都很想你。”
赵怀夕迈出总院大门,想了想又转过身回到咨询台。他也不说话,在小护士疑惑的询问中站在燃着艾条的熏香炉前转了几个圈。
真晦气!总院的邪祟就留在总院,熏一熏,驱邪避瘟,可别把霉运带回去。
他深呼吸,在浓郁的馨香中寻找心灵的启迪……
妈的屁用没有
今儿压根不宜出门。
赵怀夕在酷暑中半死不活地开车回分院,他下午班,一出电梯,远远望见本应宁静的走廊中站着不少人。
还挺热闹,他想。
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太对,走廊上零零散散的病人们静若寒蝉,小眼睛全往一个方向瞄,赵怀夕顺着看过去,就见两个人正在护士站前面对面站着,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。
鲜艳的后脑勺,宽肩,窄腰,翘……咳,这不二娃么。
赵怀夕凑过去,看到被挡住的另外一位。一个表情愤怒,虎目圆瞪的中年男人,体型壮实,个子也不矮。
“怎么了?哪位啊这是?”赵怀夕问一旁的曲护士。
曲护士一努嘴:“36床吴老太太的儿子,刚来没多会儿两人就吵起来了。”
儿子?那不就是二娃的爹?
果然中年男人恶声骂二娃:“你这孽子,哪有跟老子这么说话的?我看你就是野惯了,没教养,穿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,就该给你送进部队还好调教一下!”
黎骁没说话,从紧绷的腮帮子能看出也压着火呢。
赵怀夕想提醒他怒伤肝,一定要生气的话就握紧拳头,有助于促进肝气运行,以免被气死。
可能是被逆子憎恨的眼神和满脸的钉子刺激到了,中年男气急攻心:“就是因为你这破性子才没人愿意要你的!”话落抬手就打!
黎骁没躲,肩背直挺,硬是用脸接下了这一巴掌。
啪!
毛寸脑袋歪向一边,铜色的皮肤上顷刻间浮出红痕。
一看真动起手了,看热闹的群众们‘哎哎哎’地叫起来,纷纷跑过去拦。
吴秀娥听见动静从病房里出来查看,一见孙子被打当即就捂着心脏直跺脚:“别打骁骁!黎建德,没有你这么当爹的!”
这会儿值班室里没有医生,就赵怀夕一个,他还是这里唯一的壮年男性,总不能让老头老太太们拉架吧,只能硬着头皮上。
“这位先生……”赵怀夕抓住黎骁的手腕往身后拉,自己往前一步,可谁知这中年男没打够还是怎么的,又一巴掌扇了过来——
啪!
赵怀夕偏过头,喜获二娃同款腮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