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哪了?”段屿问。
“准备去我奶家。”
“我给你发微信怎么没回?”
这句质问包含的不满已经溢出来了,方知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一时沉默。
“说话。”段屿说,语气活像一个教训孩子的家长。
压迫感太强。方知有想了一下说:“到汽车站了,过两天我就回来,微信还没看不知道你发了东西。”
段屿的那条微信让他想了很多,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角度去理解,更不想自以为是的曲解,就撒个谎搪塞过去。
段屿没有怀疑,说:“上车了吧?到地方记得给我发个微信。”说完就挂断了。
突然的安静将情绪一点点地抽走,段屿涌起一阵孤独感,有点空虚。他倚靠沙发,仰头看着天花板四角,就像身处在一个正方体的牢笼里。
他对方知有是什么感觉呢?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吻产生嫉妒的感情?他好想让方知有告诉他,教他,可对方回避的做法像是把他独自扔在感情的漩涡中,这种感觉好孤单,想走,想逃离,想看看逃离的时候对方会展现出怎样的表情。
离开的想法就这样萌生了,之前刚到这里就被周翰林抢走了身份证,他一直没机会找,正好趁家里没人找一下。
有身份证就能买票跑路了。
房子的面积不大才九十多平米。他先去主卧简单的翻了一下,徐静岚的衣柜和物品一样也没碰,其他东西也都在看完后归置原位,免得惹出麻烦。
主卧没有,周怡然的卧室也没有,周翰林也不可能把身份证藏在他的房间,最后只剩下客厅厨房和浴室。
他翻了两个多小时,一所获,翻的有些烦躁,想出去透透气。
不知不觉到了饭店,屋内有三桌客人,还算热闹。
他穿过喧闹的食客走到前台,小姐姐看到他露出一个打招呼的笑容。
本来这个女孩该下班了,由于周翰林走了她不得不加班,后厨的大姨是个年近六十的奶奶,平时刷餐具都慢吞吞的,周翰林看老人家不容易就没应聘其他人,还给她涨了工资。
远处的一桌客人招呼了一声,段屿没事做直接代替前台去了。
餐桌周围烟雾缭绕,有点呛人。
他站在一旁挂起礼貌笑容问:“有什么需要?”
“我们那个锅包肉什么时候好?太慢了!”客人一脸络腮胡,看着挺凶。
“我去帮你催一下。”说完他去了厨房,掀开布帘一大片热气铺面而来。
锅里的炸过一次的肉片在油里翻腾,不一会显现出漂亮的金黄色。
眼看快做好了,他就没开口催,厨房里净是饭菜的香味,等菜的功夫他到洗手池旁边帮奶奶刷碗。
老太太笑呵呵的,连连对他表示感谢。
洗碗池后面有一个男人背对他备料,长的挺高,正切青椒和胡萝卜,待会要放在锅包肉里。
蔬菜断裂的声音在耳边有节奏的响着,等刷完一摞盘子,那人也切好了配菜。
淡淡的烟味从身后飘来,段屿甩甩手上的水,转身看见那人靠着案台在抽烟。
还是个熟人。
“不吃串来这体验生活了?”段屿开口,隐约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。
“你不也是吗。”李匡吐出一口烟,笑了笑。
一旁的大厨要配菜了,段屿刚准备去拿,李匡就把烟掐灭端起盆递过去了。
两人在锅前有说有笑,似乎在交流锅包肉的做法。
段屿撇撇嘴,过去接菜。
李匡端着锅包肉没理他,径直出了厨房把菜送到客人桌上。
三桌的菜都上齐了,前台人负责上酒,后厨的三个人都闲了下来。
段屿也呆腻了,与其和他们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回家看《微表情心理学。
他掀开布帘,后颈的衣服被拽住,接着听见声音:“一起出去呆会儿?”
这语气听着没什么善意,段屿口上答应,耸了耸肩把他的手甩掉了。
两人走出饭店,向右转走到这排门市的尽头到了马路边。
天黑了,路灯齐齐亮起,橘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地面出现两个缩短的影子。
李匡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塞进嘴里,伸手把烟盒递给他。
段屿摆手,不知怎么有点想笑:“叫我出来就是陪你抽烟?”
他可不相信李匡就这么点事。
李匡点燃烟猛吸一口,突然靠近把口里的烟呼在了他脸上。
措不及防吸进鼻子,段屿呛得咳嗽起来,一巴掌抡到他臂上,说:“想死就直说。”
李匡不善地笑笑,叼着烟,右手捏住他脖子,左手扯上领口,一抬又一推,动作一气呵成。“哐”地一声段屿的脑袋撞在了身后的路灯上,这一撞冲击力不小,脑袋里面嗡嗡作响,眼前还有雪花点慢慢褪去,他缓过来一把捞起李匡领子,咬牙切齿道:“玩就去没人的地方玩。”
“这一下,是还你用板凳砸我的那下,我没打算跟你打。”李匡眯眼笑着做出投降动作:“知道你厉害。”
“这么记仇?”段屿笑了,揉了揉头没再动作。
“你挺有意思,我…很感兴趣。”李匡也安静下来,缓缓抽剩下的烟。
“是吗?我和你可尿不到同一个壶里。”段屿仰起脸,“拉人打群架,球场下黑手,这不都是你?”
“方知有告诉你了?”李匡问,听起来没有太多惊讶。
“是啊,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把人家耳朵搞坏之后还蹦哒出来叫了。你是真没良心啊!”
“我就是看不惯他,我只在乎结果,过程所谓,打群架?有机会我还能在废他一只耳朵。”
“病的不轻。”段屿摇摇头转身走了。
李匡把烟头丢在地上捻灭,眯眼看向他背影,见他抬起胳膊,漫不经心的声音悠悠飘来。
他说:“只要我在这呆一天,你得把那种想法收敛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