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匡会说出“你妈是小三”这种话，那段屿呢？如果有一天段屿发现他的秘密，会怎么想？
他推开段屿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。
两人到达班级时还差十分钟才上课，班里只来了十几个人，得等到临上课的前五分钟才会陆陆续续地到齐。
方知有回到座位带上助听器，下午第一节课是老妈的数学，笔记已经整理好了，他想稍微趴一会。
门口传来女生的嬉闹声，夏染和余妍等人走进班级，随后跟着进来一些刚打完球的男生。
—“爽啊，困了，一会孙萍课睡着就废了。”
—“站着听呗，她不是说了困了主动到后面站着吗。”
方知有把头转向窗户，老妈的严格已经不仅仅是他自己忌惮了，班里的同学都害怕老妈，有时还会说一些让他听着不太舒服的话，比如给老妈取外号什么的。
“方知有，你中午吃饭了吗？”
身后传来夏染的声音，方知有想装睡混过去，又听她说：“我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孙老师了，你是有妹妹吗？我见到了好可爱啊。”
方知有攥紧拳头，想起那天的小女孩和老妈的笑脸，有点不舒服，他快数不清老妈和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地聊聊天、吃一顿温馨的晚饭了，一起出去玩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。
“我还看见你爸爸了。”夏染还在滔滔不绝。
方知有抬起头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了，夏染真的说了“爸爸”两个字吗？如果夏染看见爸爸，那应该就是那个男人吧？
他咽了口唾沫，想开口又怕太激烈的反应让本来没有疑惑的人产生疑惑。
隔壁路过的赵航插话道：“方知有老爸不是…”他说了一半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。
“看见我妈也没什么吧。”声音从口中传出，方知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是平静的。
夏染愣了愣，态度仍然很好：“也是，就是想跟你聊聊。”说完吐了吐舌头。
方知有没再理她，班里的人越来越多，教室直接变成制造噪声的机器。等上课铃声一响，班里安静下来，众人富有默契地拿出数学笔记，老老实实等着孙萍的到来。
大约十分钟过去，一向不会迟到的孙萍居然没来。方知有的心像抛进湖里的石子缓缓下沉，老妈已经到了愿意为了那两个人耽误上课的程度吗？他不愿接受。
“哒哒”的高跟鞋踏在地面的声音逐渐清晰，孙萍不负众望地走进教室，今天她穿了一条黑色长裙，还化了淡妆。
方知有与她对视，她居然躲开了！
孙萍清清嗓进入授课状态，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快速地写下前天考的测试卷中倒数第二道大题。
等写完后，她意外的没有点人到讲台上试做，自己直接讲了起来。
数学卷的后两道大题相对较难，细致的讲一道就要花去十几分钟。孙萍讲完后留给学生三分钟的时间整理，然后才开始抄最后一道大题。
她抄完题说：“这道题谁来说说思路？”
最后一道题居然点人回答，座位里的学生瞬间躁动起来，拒绝回答的人纷纷低下头避免同她对视，觉得不会被点的人则大大方方地看向黑板。
后两排“养老区”的学生自然是盯着黑板的那群人，以孙萍的习惯加之最后一题的难度，他们都认定自己是绝对安全的。
方知有准备用这次点名当做一个验证，若老妈敢正视他并且点他回答问题，他就觉得母子间的信任还有挽回的余地。他感受到了孙萍的视线，可很快孙萍便把手指向了“养老区”。
孙萍说：“韩昊，你说说有什么思路？”
“养老区”的韩昊心凉了半截，方知有最后一丝信任也消失殆尽，他恨不得已经想好今天回去跟老妈摊牌的情节，可老妈还是一如既往只知道摆出一副心中有愧的态度。老妈根本不知道，她那种心虚的样子让他多么失望。
“额…我觉得…”韩昊支支吾吾说不上来。
班级外出现的男人声音解救了他——数学组的一个年过半百的男老师哭笑不得地站在门口摆手招呼孙萍。
“什么事啊，郭主任。”孙萍把粉笔搁下走过去。
郭主任把身后的小女孩推到身前：“这小朋友嚷着找你，又哭又闹，办公室都乱了套了，你看怎么办。”
孙萍脸色一僵，看了一眼学生，转头笑着抱起女孩走出教室顺手把门关上了。
班里开始闹腾，韩昊泄口气坐回去，嚷嚷道：“操，吓死我了。”
赵航在后面吐槽他：“怂。”
前排，夏染指向门口兴奋地戳方知有胳膊：“哎，就是她，是你妹妹吧。”
方知有看着紧闭的门，垂下眼转头面向窗户，闷闷说了一声：“不是，我没有妹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