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看见段方两人来，乐得眼角的皱纹突显出来。
“我们来吃饭，之前突然就不干了挺不好意思。”段屿说完，隐约听见隔壁包间里有熟悉的声音，侧身看看方知有，发现他并未在意便没说什么。
俩人都被淋湿了，段屿跑得快只湿了肩头，方知有的整件衣服都透了。
老板说：“没事没事，找着人了，快进去吧，一会给你们拿条毛巾。”说完就忙着去冰箱拿串了。
方知有道了声谢，向包间走去。今晚雨下的不小，他的刘海已经软趴趴地贴在额上了。
段屿看他后脑勺忍不住嘟囔一声：“傻蛋，还有点可爱。”
方知有没听见他的话，拉开包间的遮挡帘进去了。
宋晔抬头看到他那落汤鸡造型，忍不住笑出声。
方知有所谓地拨弄拨弄刘海，抖了抖粘在胸前的衣服坐在他两对面，段屿坐在他左边。
门口传来渐近的脚步声，包间遮挡帘下的空隙处出现一双黑色帆布鞋。
段屿刚想说老板办事效率快，看见鞋的款式没开口，眉头微微挤在一起又放松了。
竹帘拉开的一瞬四人同时看向门口的人——李匡身上围着一条印着酱油广告的红色围裙，右手胳膊上挂着两条白毛巾，左手提了一壶热水。他把头发剪了，染成了灰色。
宋晔推推眼镜，忍不住爆粗：“操，晦气。”
“呵，嘴这么欠吗。”李匡扫他一眼，保持职业素养地给在坐的各位都倒上了大麦茶。
蒋正阳冷冷看他一眼，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。
李匡直接把那冷哼当成蚊虫叮咬，耸耸肩把水壶放在桌上，腾出左手伸到段屿面前用食指骨节故意蹭了一下他脸上的雨，露出一个极度恶劣的笑来。
段屿木着脸从他胳膊弯抽出毛巾，转头去拉方知有的上衣拉链。
“没劲。”李匡瘪瘪嘴。
方知有本来不知道该说什么，突然被段屿“袭击”，忙抓住衣服领口推拒。
段屿强硬地抓住他说：“脱了。”
李匡并不觉得失落，他对两人笑了笑，从围裙口袋掏出小本子打断一旁看戏的宋蒋二人：“吃什么？”
宋晔正看得起劲，加之跟他有旧怨，没好气地说：“吃你妈。”
李匡眼皮跳了跳，耐着性子问：“快点说，没功夫跟你耗。”
“没选好。”这会是蒋正阳开口，段屿和方知有才刚进来，他打算等等。
李匡疑是以为他们又在故意刁难，“啧”了一声，终究是在工作和释放情绪间做出选择，皮笑肉不笑地说：“嗯，一会我再来。”
这会方知有身上的外套已经被段屿扯下来了，有点尴尬。
“你穿湿衣服不难受吗？”段屿奈地看着他，把毛巾搭在他肩上说：“自己擦，好好擦。”
方知有听话地开始擦头发，低头不想看宋蒋二人的表情。
李匡玩味地看完全过程才准备出去，临走时故意把手再次伸向段屿，未等触碰到时被一把抓住了。
段屿抓着手腕用力一拧，说：“少跟我动手动脚。”
李匡又是笑，吃痛地嘴唇一抽悻悻收回手，想起什么似的说：“对了，方知有。”
突然被点名，方知有抬起头。他看见李匡眼里闪过一瞬的幸灾乐祸和得意，有点烦躁地掀起刘海道：“怎么？”
“没事，人都在就不提你妈了。”李匡说完，像只甩着尾巴的大狐狸，悠哉悠哉地走了。
方知有愣了足足七八秒，回神后笑道：“吃什么，宋晔你们点了吗？”
“啊…没有。”宋晔难得安稳下来，像个考试时读题干的小学生认认真真看起菜单。
李匡的话就像每次掐到关键时刻的电视剧，说到“请听下回分解”的评书，不引起在场人的好奇。而孙萍的身份成了更加诱人的条件，哪个学生不想八卦自己的老师呢？
方知有观察三人的表情，宋晔直接不肯同他对视，而蒋正阳看似平静不像是能八卦的性格，实际上已经超出平日的习惯，盯着他打量了很久了。
如果非选出场上心如止水的人，应该就是段屿。段屿不仅没与他产生视线接触，反而又拿来一份菜单放在两人中间专注于挑选菜品。
方知有知道，四人中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自己。如果不是有人在，他绝对会在李匡离开的前一秒冲出去揪住他的领子问个明白。
“鸡翅和牛肉吧，你吃什么？”身旁的段屿开始说话，侧身看他。
方知有说：“板筋和土豆片。”还好刚才那事不被全员怀疑，段屿的所谓成了令他放松的契机。
闷了一会，宋晔满血复活嚷嚷道：“吃虾吗？要不再来点油麦菜和小韭菜？”
“行。”众人一致同意。
“喝点什么？”段屿看向蒋正阳，在桌子底下，自然地抓住方知有的拳头，像闲着聊摆弄东西的人，把死攥着的手指一根根掰开。
方知有不知道，段屿早就注意到他听到李匡言语后死死握紧的拳头，嘎嘣嘎嘣的声响在耳边格外清晰，又怎么可能摆出一副求知的表情面对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