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叫叶钦的就一样了,她刚被找回来,人品如何不好说。况且,轻语抢了她的位置,和宜春定了婚,她心里难保不会有什么想法。”
这倒是条线索。
白龙观的马道长皱眉说:“我对纪小先生的情况看法与了凡大师不同,在我们道家看来,纪小先生是冲撞了煞鬼,被煞附身。”
“这煞呢,只要搞清楚来由,就能解决掉它。现在看来,纪小先生的情况,的确与女子有关,是女子的执念让他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行为。”
苗疆章先生点头说:“他身体里没有蛊虫。”
几位大师讨论到底,一致认为纪宜春的问题,归根到底在于身边的女性。
“不如,将这位叶小姐请来,我们当场询问,看到底是不是因为她。”了凡大师建议。
说来说去,还是叶钦的嫌疑最大。
其他两位大师跟着点头,唯独精研巫术的谷婆婆皱眉:“这不好吧,这姓叶的小姑娘只是同纪小少爷见了一次面而已,何必这样无端地揣测别人?”
“况且,纪小少爷的未婚妻愿意让两人相见,就说明信任这叶小姐的为人。”
相比之下,她更觉得那位玩占卜的褚原嫌疑更大。
“可……”
纪老爷还想说什么,却被一道尖利的女声打断——
“不用想别人!一定就是这贱人!”
纪夫人从楼上下来,一边走一边说道:“肯定是这个小丫头片子嫉妒,想着法子给我们宜春使坏!”
又说:“况且,除了她还能是谁?你们怕是不知道,这小姑娘的养父是野道士,铁定是教了她脏法子!”
听到这“野道士”三个字,白云观的马道长放下茶杯。
论起正派,他们白云观是全真教祖庭,是正儿八经的名门:“如果真有人披着我教名义滥用道术伤人,贫道定不会姑息。”
话落,门口传来一阵响动。
“是谁来了?不是说不见客吗?”纪夫人怒道。
管家匆匆赶来,小声说:“是叶家大房夫人带着两个女儿上门拜访。”
“好啊!”纪夫人怒极反笑,“我不找她们,她们倒自己来了!快,给我叫上来!”
竟摆出一副升堂审问的模样。
叶钦进门时,就见煞气溢满了整个住宅,心里便知是纪宜春的回头煞死灰复燃。再闻闻味道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是臭水沟的恶臭味。
吸了一口,她头晕目眩。
同韩静两人一起进门,叶钦第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一旁,穿着道袍的马道长,眼睛一亮——
同行!
再看马道长道袍上繁复的绣纹,精致的纹理,想想自己朴素的道袍,不由得在心里羡慕不已。
关注点出错的叶钦看上去更自闭了,殊不知她的表情变化被同室人看在眼中,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。
马道长怒喝一声:“我是全真龙门第五十二代弟子马志清,你是谁?”
叶钦眼神更亮了,心想这晚辈嗓门真是洪亮。
她认真算了辈分,而后慈祥地说:“我是你祖宗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鹅总:今天也是自己洗澡的一天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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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煞鬼
白云观所属的龙门派诞生于南宋, 始于丘处机丘真人,是全真教的主要支脉, 循其法脉, 能够一路从纯阳帝君吕洞宾追溯到太上老君。
青石观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, 但却是上清派的正统嫡传。东晋魏夫人得到众真人降授“神真之道”, 创立上清派,奉元始天尊、太上道君为最高神。
综上, 两派教义的最终源头都是三清祖师,虽说分别归属全真和正一,但大家论论辈分, 也不是太过分嘛。
进入到论资排辈领域,全天下道士就很难有人能打得过青石观的两师徒了——
他们人少, 辈分却高的惊人。青石观是隔代传, 中间几个朝代没有传人,论起来,叶钦师父竟与清朝龙门派王常月真人是同期。
叶钦师父喝了酒, 同她吹牛逼时, 说的最多一句话便是:“当人祖宗,可真是寂寞如雪啊”。
因此, 叶钦见到同行, 论起辈分,说一句“我是你祖宗”也不算过分,奈何,白云观的马道长却像是被深深伤害一般, 脸上露出被羞辱的表情。
“放、放肆!”
大约是没见过如此大胆之人,马道长说话时都带着颤音。
叶钦不赞同地看着自己的晚辈。
“你、你这小丫头片子,竟然口出狂言。你师父是谁?告诉我,我倒是要上门讨教讨教,看看他怎么教的徒弟!”
见马道长气得胡子翘起,叶钦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冥顽不灵,只得幽幽地叹息说:“我师父叫陶羲,叫他道号清静真人也可以。”
“……”
如果说马道长对那句理直气壮的“我是你祖宗”尚且心存一分疑虑的话,听到这位“清净真人”的名号,他瞬间安定了:
“骗子!竟敢用清静真人的名号撞骗!”
清净真人是谁?当今道教辈分最长的修道者。其先祖是大名鼎鼎的茅山宗创始人陶弘景,当年南梁时期,举国崇佛的风气大盛,陶弘景作为道教代表人物被迫礼佛。
在前往受戒之前,将自身的道经典籍交给小儿继承。这位继承上清派宗脉的,就是清静真人的祖师。
清静真人在如今修道者中名望之高,正是因为他家学渊源,道法精深。
“……老头子的名号?你认识他?”叶钦眼睛一亮。
马道长听叶钦称呼陶羲为“老头子”,整个人更郁猝了:“放肆!不得对真人无礼!”
见马道长痛彻心扉的模样,叶钦真实地迷惑了。
到底谁是老头子的徒弟?
“况且,你说你是真人的徒弟,那我问你,你《大洞真经》练到了第几层?”
《大洞真经》又名上清经,是上清派的核心典籍。既然这骗子说是清静真人的徒弟,他倒是要考教考教。
叶钦诚实道:“没练这个。”
老头子说了,这些成品经文都不适合她。从小到大,只扔了一本《道德经》让她随意读。
只是,叶钦的诚实显然让她的信用在马道长这里彻底破产。马道长冷笑道:“亏你还自称是清净真人的徒弟,有什么资格?你恐怕不是,真人的徒弟,是当今赫赫有名的修道天才!”
叶钦:倒、倒也不必这样夸她。
“而你,连《大洞真经》都没入门,有什么资格去假装真人徒弟?你这叫做登月碰瓷!”
不小心暴露饭圈身份的马道长气咻咻地转过头,仿佛多看一眼叶钦都是损失。
仙道贵生,与佛家讲轮回和来世不同,古往今来,道教追求的永远都是成仙。但近百年来,早就没有了真正的得道者,就连惯用的白日飞升故事都失去了存在的土壤。
在这末法时代,道教内部影影绰绰地传出陶真人的徒弟身具先天元炁,资质悟性甚佳,大家听闻后,隐约生出点将期待寄托在他身上,看他能走多远的意思。
马道长虽然未见过这位天才,但已先一步身体力行地维护起了对方的名誉。
众人不晓得这期间的弯弯绕绕,在他们看来,仿佛只是一个小丫头乱找师父认亲,被名门正道的马道长当场拆穿。
偏偏这小丫头脸皮厚,被当面训斥,竟然还一脸茫然,当真演技爆表。
其中,原本就怀疑叶钦在其中搞事的纪夫人,更是火焰高涨,一双浑浊的眸子盯着叶钦,生生地渗出恨意:
“好啊,你们叶家真厉害,一家的骗子,可怜我的宜春好心好意,年纪轻轻却要被你们这群贱人害。”
叶钦全然没听懂这个女人在说什么,只当对方在唱大戏,表情更加坦然了。
纪夫人心中暗恨,将目光投在叶轻语身上:“轻语,你说说。宜春出事之前,就见了你们几个。你、程家姐妹,都是多年的朋友,肯定不会害宜春。但,其他人呢?”
其他人?
叶轻语愣了一下,下意识向叶钦看去。
的确,那一天先一步发现纪宜春不对劲的人是叶钦,后来道别时,主动送出符纸的人,也是叶钦。
如果叶钦心中真有私心,这些做法背后,会不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?
况且,就连这位穿着道袍的道长都说了,叶钦的背景来历不真实,是个骗子……
叶轻语的目光停留在叶钦身上的时间过长,在场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她眼中的怀疑,难免心中都有了计较。
精通巫术的谷婆婆开口说:“小丫头,有什么话就直接说。”
叶轻语迟疑片刻:“那一天,叶钦的确说,宜春身上撞了煞鬼。”
话落,纪夫人瞪大了眼。
果然是她!
下一秒,纪夫人就如同见到杀子仇人一般,怒嚎着朝叶钦扑来,如饿狼般试图让人撕碎。
韩静下意识将叶钦护在身后,嚷嚷道:“什么什么啊?你们这一屋子人,搞什么神神鬼鬼?宜春生病,就带去医院治啊,怎么说来说去,还成钦钦的错了?”
纪夫人被拦住,可还是抓了韩静一下。
被挡在韩静身后的叶钦不由得皱眉。
她从头到尾都很冷静,哪怕在听到叶轻语的“供词”时,心中仍然没有多大波澜。唯独韩静替她挡的这一下,让她眉睫微动。
“啊!!!”
楼下的动静传到了楼上,原本寂静的二楼,忽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嚎叫,而后,就是分不清男女的刺耳歌声——
“良辰美景奈何天,赏心乐事谁家院?”
“大河参北斗啊,天上的星星咱都有啊!”
纪夫人脸色一白,身体瞬间紧绷。
歌声幽幽,配合着隐隐约约的伴唱,显得格外幽森和恐怖。
“它要出来了。”大师们相互交换了个眼神,默契地掏出法器。
谷婆婆提醒叶家母女:“你们小心点,等会站在我们后面。”
现场气氛凝重,唯独叶钦不以为意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,盖在韩静的伤口上,眉峰微微皱起。
韩静:“没事的钦钦,我不疼。”
说完,她还神经极度大条地问:“刚是什么声音?宜春在楼上放cd吗?选的哪个版本,怎么这么难听。”
叶钦嘴角没忍住弯了一下。
韩静高兴道:“这才对!女孩子就应该多笑笑。”
就在两人絮絮叨叨时,楼上忽然想起一声巨大的破门声。纪夫人和纪老爷一溜烟地躲在楼梯下,惊慌地等待着什么。
下一秒,一道黑影直接从二楼扑下来。
“看剑!”
马道长的桃木剑硬戳了过去。
另外三位大师做防御姿势。
他们之前已经与这怪物做过一场,因为轻敌,好不容易付出惨重的代价才将其擒拿,这一次,他们仍然不敢大意。
要知道,随着时间的流逝,煞鬼会越来越厉害。
只不过这一回,事情似乎有些不同——
生受了马道长这一剑,煞鬼却没和上次一样狂怒。反倒是丢下其他人,朝着叶钦的方向奔去。
……什么都没做,仅仅是出现在这里,就凭空拉满了仇恨的叶钦。
煞鬼从出现到惊怒攻击,中间所间隔的时间不过短短几秒钟。在这几秒钟里,韩静终于清晰地看到了纪宜春现在的模样:
穿着一袭古装红袍,脸上用口红和眼影涂着诡异的花纹,赤脚,看上去要多邪魅有多邪魅。
她还意识到危险降临,喃喃道:“穿这身应该再配个假发啊。”
一阵风刮过,叶钦冷静地将她推开,接了煞鬼一击。
“小心——”马道长喊道。
“……咦。”
只见叶钦被煞鬼击中后并没有受伤,反倒是凶恶的煞鬼,在触碰叶钦后手掌仿佛被烧焦了似的,疼的尖叫起来。
“你不救我!还伤害我!”被煞鬼上了身,纪宜春的声音早变成了尖细的女声,此刻捧着手上的手,哀怨地看着叶钦。
如此发言,就证明它的确是那个向叶钦求救过的回头煞了。
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,原本应当消失的它,竟然变得力量大增。
煞鬼竟会说话?一瞬间满堂皆惊。
大师们对视一眼,均看到彼此眼中的苦涩。他们是内行人,自然知道煞鬼能说话代表着什么……
它变成了一个以他们的力量很难对抗的存在。
唯独纪夫人听完这番话,大声嚷嚷:“你们听!证据确凿!就是这小贱人搞的鬼!”
大师们恨不得将她打晕,让她闭上臭嘴。
这是什么蠢货啊?
没长眼睛么?看不出她正在得罪场上唯一的大腿?
真·大腿·钦倒没将蚊子的嗡嗡声放在心上,反倒认真地想了想,诚恳地对煞鬼说:“因为我没打算和你谈恋爱啊。”
既然不谈感情,又只是馋煞鬼的身子,她渣一点见死不救又有什么问题?!
作者有话要说: 叶钦:渣的明明白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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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修大佬一朝穿到现代,本打算重操旧业赚点小钱,养养老,却一不小心红遍各界,身后天天跟着一群小尾巴,变着法子想要换她的符。
“符文师大大,这是我哺育了上百年的果子,给你解解渴,只求换一张净化符。”
“大大,听说你喜欢毛茸茸,你看我够可爱不,求张安神符,我卖萌给你看。”
然后有一天,一棵小树妖害羞地拿着一叠纸递给她:“大师大师,这是用我最好的树皮做成的纸,特别好用,请用它来画符吧,就、就回给我一张符纸给就好。(*ω\*)”
程梨:纸张不错,可以。
众妖一惊:居然还可以这样?!
于是它们顿时打开了新的思路,纷纷开始举一反三。
“大大,这是我刚掉、咳,精挑细选的毛,给你做毛笔画符!”
“大大,这是我身上最坚硬的鳞片,送你画……”
“我是你们符文师最喜欢的黑狗,我刚打架流的血怎么样?肯定可以画符!”
“这是我因仰慕大大感动哭出的珍珠,肯定也能……”
程梨:……你们确定这些东西能画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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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揍鬼
……不想和煞鬼谈恋爱, 这是什么回复?
见叶钦能克制住煞鬼,顿时觉得她深不可测的高人们, 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的玄机。
就像学渣忽然从哪里看到一句坠着鲁迅先生名号的句子一样, 下意识用做阅读理解的精神来揣摩。
煞鬼, 它是一个充满执念的鬼。
叶大佬, 她是一个人。
人与鬼不能谈恋爱,也就没有执念, 自然不能增加煞鬼身上的煞气。
叶大佬拒绝了煞鬼的邀请,就是在主动和不法分子划清界限,提高思想道德修养, 明确自身站位,充分体现了大佬的纯洁性和高尚品德。
这样心志坚定的叶大佬, 怎么可能不在与煞鬼的战斗中战无不胜?
想通这些道理, 大师们不由得挺直脊背,由衷地夸奖一句:妙啊!
与大师们的自发的舔狗言行不同,无论是纪氏夫妇还是叶轻语, 他们肉眼什么都看不见, 更不知晓是煞鬼占了纪宜春的身体,只当是纪宜春同叶钦对话。
“你不救我, 还伤害我。”
“因为我没打算和你谈恋爱啊。”
叶轻语瞳孔猛缩, 慌乱不已,仿佛内心深处中,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——
宜春与叶钦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私下认识的?她怎么不知道?
叶钦那句话的意思是……宜春在追她吗?
明明两人上次见面看上去还不认识!
叶轻语越想越慌张,脑海中的记忆也变了味。
她想起叶钦第一次出现在酒店时, 所坐的那辆钟家的劳斯莱斯,会不会是宜春请他舅舅帮忙,故意给叶钦做面子?
再想起叶钦在一起出去玩时,听到“未婚夫”三个字时坦然自若的样子——如果她当真早与宜春有私情,自然听到“未婚夫”三个字时不会有激动的反应。
如此想来,就连叶钦与宜春见面时,两人互不搭话,好像完全对另一方没有感情,也是……在装?
叶钦是不是在心底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?就和那只大白鹅一样?
想到这里,叶轻语的心脏几乎要痛到麻木。
场上唯独生出点犹豫情绪的,是躲在楼梯角落的纪氏夫妇,他们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,显然也为眼前的这一切找到了解释——
“难道说,宜春这样闹腾,是为了不娶轻语,换这个叶钦?”
为了正牌未婚妻,故意的?
纪老爷皱眉道:“这孩子,何必如此?”
他们还能拦着儿子不成?虽然这叶钦看上去不好相与,但到底是正经的叶家血脉,想要换人,也不是不可以啊?
纪夫人想来想去,心里还是有些意见,皱眉道:“不行,两个都不行。我们给宜春挑个更好的。”
想来纪家豪富是有理由的,单看纪家两夫妇,前一秒还被吓得嗷嗷叫,下一秒就能镇定自若地用买股的方式给自己挑选儿媳妇,心理素质着实超乎寻常。
成为讨论中心的叶钦却不管这些,她才不在乎自己的话引起了歧义,更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。
她的目光在场内环视了一周,最终落在了蛊师章泳身上——或者更准确地说,是落在章先生身侧的打尸鞭上。
这位先生虽然是苗疆人,但由于饭不好恰,需要多几种技能傍身,于是又自学了湘西的赶尸。
他从头到尾都很沉默,怂起来认大腿的速度却比任何人都快。无他,全是因为他身体里有个共生蛊,在叶钦进门之后就吓得瑟瑟发抖。
因此,他明智地一句拉仇恨的话都没说,全程静静地在一旁划水。
“前、前辈……”章泳被这目光盯得直打哆嗦,体内的除虫干脆装死,一动不动。
“鞭子能否借我?”
当然!
章泳几乎是双手奉上了打尸鞭,就差明说“您随便用,不用还,售后终身”了。
叶钦接过新武器,满意地看了一眼鞭子上的倒刺,然后“啪”地一声,凭空抽到了煞鬼身上。
回头煞疼的一个激灵,当场眼泪都下来了:“你不喜欢我,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这样?”
叶钦的手抖了一下,第二鞭子差点落空。
她决定不要和这个脑子不好的煞鬼多说一句话!
第二鞭、第三鞭……
在“大师”们眼中无法克制的存在,到了叶钦手中,更像是随意操控于手心的存在。
煞鬼在第三鞭时就破了功,尖叫着、嚎叫着朝叶钦扑来。
在第四鞭的时候发觉自己无法逃脱空气中无穷的鞭影,捂着伤口开始胡乱逃窜,可无论怎么样,都被叶钦控制在鞭子所能控制的范围内。
“呜呜呜呜。”回头煞捂着伤口,哭得格外凄惨,它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叶钦,仿佛想要感动对方的铁石心肠一般。
叶钦还当是对方还玩精神攻击,无情地扭过头,手上的鞭子挥舞得虎虎生风。
见状,回头煞的假装变成了真正的嚎啕大哭,它的眼泪和鼻涕一起顺着脸颊流下,哭得大师们都心生叵测。
哪有一个以战斗力著称的煞鬼混成这样的?简直是男默女泪!
“你、你为什么打我!”不知道过了多久,无尽的鞭影总算告一段落,回头煞却和有了新执念一样,喃喃地追着原因不放。
“因为有人伤害她。”叶钦的目光看向韩静的方向。
下一秒,所有人都望向了韩静。
这个从进门之后存在感低得惊人的女人,忽然在一瞬间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关注度。
“我不能对人类动手,加上你又占了她儿子的身体,一切由你而起,就只能拿你出气了。”
叶钦揍鬼的宣言,也是如此的堂堂正正。
回头煞看了看韩静,又转头看了一眼纪夫人,汪地一声爆哭出声。
“消气了吗?”叶钦侧头问。
韩静脸上的笑容停也停不住,拉住叶钦另一只手,急忙说:“够了!够了!当心你的手疼!”
回头煞听了,哭得声音更大了。
就在身旁人都以为它是被叶钦揍怕了时,是听它哭哭啼啼地说:“呜呜呜,我也好可怜,为什么没有人心疼我?”
它大概哭累了,每说一句话都要抽抽一下:“没、没有人爱我!”
“没、没人关心我!”
“没、没人给我出气!”
说得听者心疼,闻者落泪。
纪夫人哪里肯放过这机会,叶钦动鞭子时她小心翼翼地缩在一旁,需要表态时,她永远是第一个——
“胡说!妈妈在这里,妈妈爱、爱你……”
或许是一顿乱鞭抽散了煞气,亦或者是长期同煞鬼共处一室,眼睛里适应了煞气的存在,有一瞬间,纪夫人竟然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骑在纪宜春脖子上的幻影。
“……宜静。”她目光呆滞,喃喃地说。
身边的纪老爷猛地跳起来,面露惊恐,仿佛听到了恐怖故事。
既然已经出了气,当事人也表示不再追究,叶钦便收了手,将鞭子还给章泳。
章泳茫茫然地接过打尸鞭,心想,这,不再收服煞鬼了吗?
一闪而过的念头刚刚落地,便听叶钦说:“你们玩,我们先走了。”
说罢,就示意韩静同她一齐离开。
“等、等等!”
意识到叶钦真的想当甩手掌柜说走就走,大师们急了。这就和网游里抱了大佬大腿下副本划水,大佬打到一半,忽然说要退团一样。
“?”
马道长亲自走近,挤出一个殷勤的笑:“前辈要走,是不是因为我等怠慢?”
叶钦:“不要碰瓷。”
碰瓷这词,还是叶钦刚刚同马道长学的。
马道长脸上的笑容一滞,但很快又挤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来:“……前辈,清静真人最近可好?有空我想去和他老人家请安。前几日我师父宁明真人还念叨着,老朋友多日没见,很想念他。”
为了不被打脸太疼,马道长专门搬出了自己的师父,龙门派如今的掌门真人来挽尊。
“我不认识什么清静真人。”叶钦说,“我这人连《大洞真经》都没练过。”
马真人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更苦涩了。
他甚至觉得,那鞭子现在一下一下地抽在自己身上。
“前辈,是小道出言不逊,误会了您,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原谅我这一回吧。”马道长深深地稽首。
这一幕,看得在场所有人咂舌。
尤其是马真人同行的高人们,他们何时见过对方如此低声下气?
偏偏叶钦对此毫无感觉,她不觉得之前当众被马真人训斥丢面子,也不觉得此刻马真人低头同她道歉是畅快,只不耐烦这同道小辈太过烦人。
“我原谅你做什么?你该道歉的是你师父,见着煞鬼不会处理,还绑住困在房间,嫌它执念不够重?”
马道长的装模作样没等到来自前辈的原谅,反倒是免费得到了一番教训。
这些年来沾沾自喜于自己的业务能力,此番当目睽睽下被人戳穿,马道长心中的痛,比被叶钦用鞭子抽了一顿还要难受。
叶钦说完,利落地带着韩静离开。至于叶轻语?叶钦表示此人不在她的业务范围内。
“等等。”
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叶轻语几步追上前,哀求道:“叶钦,你来之前答应过要帮忙解决问题。”
不管原因到底如何,叶轻语的目的,都是让纪宜春恢复到正常状态。
“轻语!”韩静不赞同地道。
叶轻语不理会,跟在叶钦身后:“你答应过我!”
叶钦停下脚步,转过头:“你觉得,刚才一顿鞭子,不值你的十顿火锅吗?”
叶轻语无言以对。
她想说叶钦的做法明明与原本的目的背道而驰,话到嘴边,却变成了:“这件事是我不对,但宜春他再怎么说,他是叶家的朋友。求求你了,再帮帮忙,行不行?”
她巧妙地将“未婚夫”换成了“朋友”,落脚点还变成了叶家。
仿佛叶钦作为叶家的一份子,如果不愿意帮忙,就不是合格的叶家人一样。
叶钦有些头疼,但也明白,在叶轻语的纠缠下,她恐怕不能轻易脱身。
想到此处,她干脆不走了,转过身来,情真意切地说:“与其道德绑架,不如——”
“真心待人?”韩静弱弱地接道。
叶钦看她一眼,公布完整版:“不如真金白银。”
“说说,为了救他,你能付出什么代价?”
全场所有目光,都落在了叶轻语身上。
“你想要什么?”她问。
叶钦想了想,回忆起自己碎钞机一样的道观维护费,然后开了一个成年人都会满意的价格:“纪家的全部财产,怎么样?”
顷刻间,纪氏夫妇连同叶轻语一起,瞳孔疯狂地震。
作者有话要说: 午安哟!还有一更在晚上八点=3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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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真身
叶钦的想法其实很简单。
想要让她干活, 此刻只有两个选项:要么给钱,要么让她走人。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, 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不喜欢的人免费打工的。
狮子大开口想要纪家全部的家产, 也是故意漫天要价, 就等着纪氏夫妇愤怒地赶她离开。
在过往的经历中, 叶钦不是没有遇到过为了孩子散尽家财的父母,她能帮就会顺手帮一把。但显然, 纪宜春的父母不属于这一类。
“……你、你太夸张了!”
纪家人还没说话,倒先是叶轻语开了口:“纪家的所有财产,你知道有多少钱?”
“不知道。”叶钦淡淡地说, “给我之后我就清楚了。”
叶轻语:“……”
她狠狠地咬住下唇,心中当然知道叶钦是在故意胡搅蛮缠。可这时候, 在当下的情况下, 只有叶钦一个人能解决掉这灵异事件。
当初被老道士收养的人怎么不是她?
想起马道长等高人们对叶钦的客气,叶轻语心中生出一丝淡淡的后悔。
可,问题还是得解决。
叶轻语心中生起一个念头, 转头看向韩静, 祈求道:“妈,你能不能劝劝她, 怎么可能为难人呢……”
忽然被拉成同盟的韩静闻言眉头微皱, 伸出双手,将叶轻语一双手握住,苦口婆心地说:“傻孩子,你操什么心?你还没嫁过去呢!”
明明是打心眼儿里为叶轻语考虑, 可当事人听完,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。猛地将手抽出来:“你是在说我多管闲事,管得宽吗?”
“我就知道你从叶钦回来之后,心里就一直偏袒她。”
韩静愣住,下意识去看叶钦的脸,喃喃道:“我没有……”
她偏袒什么?叶钦用得着她偏心吗?
明明她姑娘靠着一己之力,先是干翻了钱慧,今天又掌控住了局面。她一个普通人,只不过是跟着女儿身后撒花而已。
这些年来,韩静不是不知道叶轻语有些小心眼,只是每次轻语在她面前抱怨和发脾气时,她都会下意识顺着对方。
毕竟,她和丈夫都没有本事,不能为她提供更好的发展平台。
但今天……
韩静解释和道歉的话如以往那般自然而然地出现,溢到了喉咙边儿上。似乎只要将这些话语说出来,就如往常那边,获得轻语的多云转晴。
可是。
韩静这一刻却倏地冷静下来,她侧过脸,忽然间捕捉到了叶轻语期待的目光,混沌的脑海里忽然透出一道亮光——
如果她道了歉,认了错,轻语又找借口让她以母亲的身份劝说钦钦怎么办?
答应,还是不答应?不答应,她是否又会被打上“偏心”的名号?
她选择“不偏心”的代价又是什么?
韩静的大脑仿佛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,整个人的思绪脱离了身体,以俯视的客观视角看待周遭的一切。她听见自己说:
“轻语呀,我知道你着急,担心未婚夫。可是,你想过没有,你这样急急忙忙影响了纪家姐姐做决定,他们也会怪你的啊!”
“纪家姐姐本来就看不起我们……”韩静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叶轻语眼中的愕然一闪而过。
她做梦也没想到,自己的抱怨非但没有让韩静让步,还反倒被置于一个无比尴尬的境地——
纪家原本就看不上他们,现在自己家因为叶钦的缘故好不容易占了上风,她还非要胳膊肘向外拐不成?
她之前用来压叶钦的“我们都是叶家人”言论,竟被韩静完完全全地反用在她的身上。
“我……”
没等她说完,韩静再次拉住她的手: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坑你的妹妹,只是着急而已。”
叶轻语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母女两人的一番交锋头一次以韩静的获胜告终,叶钦在一旁听完全程,根本没领悟到这简单的几句里是多么的暗藏玄机,只默默想:
为什么她们话这么多?
一边忍受着身边人说毫无营养的垃圾话,另一边忍受着来自煞鬼的恶臭。叶钦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,为了早点解放,她的目光在大厅里搜寻到了纪氏夫妇的位置,直截了当地问:
“你们觉得怎么样?”
……当然不怎么样。
在场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同一个念头。
然而,在旁人笃定的眼神里,纪老爷期期艾艾地说:“您想要纪家全部家产,我们给不了您,我们只是纪家一个支脉,只拥有纪家的部分资产。”
“但、但是,我们家还有些值钱的东西,比如柳园的别墅,还有一些股票和动产,加起来超过一个亿。如果大师愿意出手的话,我们会全部奉上。”
叶轻